滴水成江

【喻黄】幻影

       一个小短篇。

       就像童话故事一样最后喻文州和黄少天幸福地死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我估么着520发文的人应该不少，那我就凑个热闹……吧……


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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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黄少天站在海边，死死地拉着喻文州的胳膊，生怕他再往前走一步。眼泪控制不住地从他脸上滑落，坠入一片黑暗之中。月光照在喻文州的脸上是那样的苍白，显得不真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放手吧，少天。我累了，你也累了。”喻文州伸手轻轻揉了揉黄少天的脑袋，深吸了口气。接着扭过头去，背对着黄少天，显得十分疲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文州！我求你了！咱们回家好吗？”黄少天的声音有些嘶哑，染上了哭腔，颤抖着哀求道：“回家吧，好吗？文州，无论发生了什么，都已经过去了啊！现在已经没事了。发生什么都有我在呢对不对？文州你答应我啊！别再往前了！你走了我要怎么办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喻文州闻言又缓缓回过头来，黄少天看清了喻文州的双眼——空洞的，冰凉的，没有一丝温度。那视线似乎落在了他身上，似乎又略过他去，望着漆黑的夜空。

       喻文州以前……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啊……嘴角分明还是弯成了原来他最喜欢的角度，却说不上来的不对劲。

       黄少天担心极了，更加用力地抓住了喻文州的胳膊，却惊恐地发现指尖上皮肤的触感正一点一滴的流失，整个人开始变得透明起来，越来越虚幻缥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……不要，文州你怎么了！文州？文州你说句话……喻文州你说话啊！”黄少天摇着喻文州的胳膊，喻文州没有任何反应，还是呆呆的站着，仿佛突然被按了暂停键。

       黄少天有些害怕地放开了喻文州的胳膊，张开双臂想要环抱住喻文州的腰身，虚影却终于在黄少天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化成了无数光点，黄少天的胳膊穿透了喻文州，抱了个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！文州你回来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光点却还是在刹那间分散开来，穿过了黄少天的怀抱，最终汇聚在江中。喻文州的影像又显现出来，悬空在海水之上，像神灵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文州！你回来啊！不，不应该是这样的！文州，文州！喻文州你给老子滚回来啊！快点啊喻文州！你快回来啊！”黄少天不要命似得也冲进滔滔浪潮之中，追逐着喻文州。风很大，浪也很大，黄少天前行地十分困难，却还是坚持往前游着，一步一步地想要去靠近喻文州。

       喻文州就这么看着他踉跄着前进，目光又温柔起来：“再见了，少天。我爱你。”说完，就这样消失在海中，没了身影。

       黄少天停海中，无措地看着原本喻文州站立的位置，哪里空荡荡地一片，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他的喻文州……就这么没了？

       心口疼得厉害，身体的力气也仿佛在那一霎全部都流失掉了。黄少天此时真的什么也不想管了，便不再踩水，放任自己跟着喻文州，一起踏入无穷无尽的黑夜。

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，最终求生欲还是赢得了胜利，他开始快速地划水，想要划破这一片黑暗，去拥抱光明，但无论怎么划，他都游不到水面上。

       不……黄少天呛进了一口水，接着又是第二口，水漫进胸腔，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挣扎，十分痛苦，意识也随之模糊起来……

       再睁眼时已经是白天。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窗帘，照在他的脸上，有些刺眼。黄少天猛地扭头看向身边，然后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还好，喻文州还在。

       他轻轻坐了起来，有些颓废地弓着背，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是的，他和喻文州正在冷战之中。自从喻文州病倒了之后，就突然变得特别冷漠。不再笑着摸自己的头，也不再和自己说话，问他什么他都不再搭理自己。如果不是知道他还活着，黄少天几乎要以为他是一个人偶了。

       黄少天戳了戳喻文州的脸，对方睁开眼睛，斜瞟了他一眼，冰冷地可以冻死人。

       这已经是常态了，自从和喻文州开始冷战，或者说是喻文州单方面冷战起，黄少天几乎天天夜里都会做同样的一个噩梦，根本逃脱不了，在梦里，似乎只有窒息而死才会是最后的解脱。

       只要在身边就好，不理自己也没关系的吧？黄少天已经不敢再奢求什么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诶……”黄少天叹了口气，掀开被子翻身下床，开始去洗漱准备早餐。

       当他再灶台前煎完最后一个煎蛋的时候，门铃响了。大清早的会是谁呢？可能是给文州的医生吧。

       黄少天又叹了口气，把煎蛋扒拉到盘子里去，放下煎锅，转身去开门。

       门外站着俩人，一个是叶修，另一个黄少天也不知道是谁。

       “哟，怎么想起来来看我来了叶不羞？您老平时忙的昏天黑地的，大清早的还往我这儿跑，不会是来蹭早餐的吧，我就做了文州的，没你的份。请问旁边这位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这位是张新杰张医生，来给你看病来的。”叶修道。

      “你好。”张新杰推了一下眼睛，伸出右手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诶，那张医生你好啊，我叫黄少天，没毛病，病人在楼上呢。快进来吧，我上楼去跟文州说一声，你们自便啊。”黄少天礼节性的和他握了一下，说完便趿拉着拖鞋往楼梯上跑。

       叶修领着张新杰进了屋，在沙发上坐下，看了看周围，道：“他家那位其实已经不在了。”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楼上，黄少天抱起喻文州，让他靠坐在床头：“文州啊，老叶他最近闲着了，想起来给你请了个医生来看病，又得瞎折腾一通。我看该请医生的是他吧，你明明就在我身边睡着他还老跟我说你没了，骗虚空双鬼呐？行了你靠这点儿，我下楼把那个张什么新杰医生给请上来给你看看病啊。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好，整天病病殃殃躺在这儿还不理我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说是不是。”

      喻文州没看他也没回他话，只是低头看着被子上的花纹。

      黄少天轻轻叹了口气，又发觉自己最近叹气的次数实在有点多，便撑起一个笑脸来：“那我先下去了啊文州，你不愿意理我就算了，你看，也就我还每天上赶着拿热脸去贴你的冷屁股。”

     黄少天说完一步三回头的就往屋外走，他现在是多么期望喻文州能主动抬头看他一样，跟他说句话，说什么都好，哪怕是一句我饿了。

 

      大厅里，叶修一个人在沙发上摊着，张医生则在沙发后站着，盯着墙上的一幅油画看，见黄少天，便扭过头去跟他点点头。

      黄少天头一次发现，原来动漫里那些眼镜会反光的片段是真的。张新杰的目光实在是太犀利了，像是要把自己解剖了一样。他刚刚在看文州的画？

      “啊，你在看这个啊，这是文州前一阵子没生病的时候画的，我特别喜欢，就裱起来挂这儿了，怎么样，是不是特别棒啊？”

      “嗯，是挺不错。咱们看看病人去吧。”张新杰点点头，表示赞同。

      “那走吧，我跟文州说好了。老叶你跟着上来不？”黄少天的话意外的简短。这些天喻文州不理他，家里也仿佛就跟只有自己一个人似的，怪冷清的。黄少天有的时候都觉得再这么待下去自己都得成哑巴了，要不就得得抑郁症。

      “成，好久没见了我也看看你家那口子去。”叶修没敢刺激黄少天。

      黄少天带着两位上了楼，进了卧室。床上，喻文州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，耷拉着脑袋，闷闷不乐的，一句话也不说。

      黄少天在床边上坐下，看着张新杰掏出听诊器，摁在喻文州胸口。他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。但是，有什么好紧张的呢？

      片刻后，张新杰神色凝重起来，从耳朵上，摘下听诊器挂在脖子上，直起腰来对着黄少天摇了摇头，然后又去看叶修。

      叶修冲他点点头。

      黄少天开始有点慌张了。这什么意思啊？难不成两个人是在对暗号呢啊，又摇头又点头的。

      “张医生啊，文州他怎么了？上次我带他去医院医生还说挺好的呢？”

      “黄先生，请您节哀吧，他已经走了。”张新杰用沉痛的口吻说道。

      “什么？！！怎么可能啊，你看，他还好好的呢，他还在数被罩伤的星星呢怎么可能就走了啊？张医生你别蒙我，虽然我不是大夫，可是这人不可能就这么走了啊！”黄少天有些失控，愤怒地吼叫着，“叶修！叶修一定是你和张医生串通好了来骗我的对不对！文州就坐在我身边呢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啊！我起床的时候他还看了我一眼呢！”

      “黄先生，您不要自欺欺人了，不信您可以自己摸摸他有没有心跳和呼吸。”张新杰皱起了眉头，一个病人自己还是不要跟他计较了罢。

      黄少天闻言，忙将手伸到喻文州的鼻子下。十分平静的，没有一丝气息。他又猛地抱住了喻文州，用脸贴住喻文州的脖子，他的颈动脉也没有一丝起伏。手中的躯体渐渐变冷，变得僵硬，似乎验证了张医生的话。

      文州……黄少天张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。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，浸湿了喻文州的皮肤。

      怎么会呢？他刚刚还好好的啊，虽然一直不理自己，但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！文州，喻文州！你醒醒好吗，再看看我，没有温度的视线也可以啊，再看看我啊……

      黄少天放开了喻文州，颤抖着捧起了他的脸，用指腹轻轻地描绘着他脸的轮廓。指尖的触感太过光滑，以至于不真实。最后他将喻文州轻轻放平在床上，替他盖好被子，俯下身来在他的唇上印上了一个吻。眼前一黑，便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耳边的喧嚣声越来越大，不知道是谁好像一直在喊他的名字，黄少天觉得很累很累，却不得不睁开眼睛。眼皮沉得很，黄少天费了好大的劲，才撑开一条缝来。

      眼前有好多人影在晃啊晃，重复的，模糊的，不知道是几个人。

      他又阖上了眼睛。耳边的叫喊声更加大了起来，这次他听清楚了。

      “黄少天！你给我醒醒啊！说昏就昏啊！”这是叶不羞。

      “叶修，我看他精神状态都不太好，也许是太累了吧。”这是来给文州看病的张新杰医生。

      说到文州……黄少天突然全都记起来了。喻文州其实早就走了。不是今天早上，也不是昨天夜里，是好久好久之前。至于多久他也记不清楚了，也许是十天半个月，也许是半年多了，他也不想去记清楚。但是自己总感觉文州还没有走，还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呢。

      ……那这几天一直陪着自己的病患喻文州是谁……黄少天猛地一睁眼，看清了眼前的两个人，一脸担忧的叶修和没什么表情的张医生。

      他强撑起身体来，看向身旁躺着的喻文州。

      那不是喻文州，确切的说，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一个喻文州人偶，做得特别逼真，很久之前粉丝送的。还有一个配对的黄少天人偶，已经陪着喻文州下葬了。

      他抹了抹眼睛，感觉身体的全部力量一下就都被吸走了，就跟梦里的感觉一样。

      好累啊，原来自己一直都在梦里。

      黄少天站起身来，晃了两晃，双眼空洞，没有焦距。叶修赶忙伸手去扶他，却被他推开。

      黄少天摆了摆手，说：“老叶，张医生，我没事了。谢谢你们啊，我都想起来了。确实，文州他已经走了很久了啊。一直都是我自欺欺人罢了。你们都走吧，我现在状态不太好，改天一定登门道谢去。”说完，也不理那二位，自顾自地下楼去吃早饭。

      早饭全部都是按照喻文州的口味做得，黄少天吃着，有些想哭，眼泪却堵在眼睛里，始终流不出来，仿佛全部的眼泪都已经在上一秒流干净了。

      整整一天，他都一个人坐在卧室里，靠着人偶，反复看着他们在一起的合照，直到太阳落了山，他再也看不清手上的照片，才发觉已经过去了一天。

      黄少天叹了口气，放下照片。他没什么食欲，也不知道是因为早上吃的太多了还是美梦一下子被打碎。他穿戴整齐，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下楼开了车。

      车里还缓缓放着悠扬的英文歌，他不喜欢这种风格，觉得太催眠，可是喻文州喜欢。不知不觉中，他竟然把自己变成了喻文州的模样。开着车在市区里瞎转悠，黄少天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，就是纯粹不想再家里待着，想出去散散心。

      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月亮，黄少天突然想去海边了，于是他就去了。海边还挺热闹的，不少情侣在这里慢慢散着步，甜甜蜜蜜的。自己和文州之前大概也是这样的吧。

      黄少天叹了口气，下了车，在海边的沙石上坐下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拉这潮湿的沙土，除了喻文州，什么都想不起来。

      可能已经很晚了吧，人渐渐变少。到了后半夜，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还这么傻坐着了。

      海边的夜景很美，和他梦里梦到的一模一样。魔怔似得，他掸了掸手，脱了鞋，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往海里走去。

      双腿浸在海水中，黄少天的眼泪终于涌了出来，模糊了视线。他没放任自己就这么哭下去，苦笑着抬起手擦了把脸，把眼泪给抹干净了。

      就这么趟着海水走着，黄少天才发觉，这场景和梦里的一模一样呢，最后在海里的，也终究只有自己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“少天。”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。黄少天一愣，猛地扭过头去，是喻文州。像梦里一样，他飘在海上，含笑地看着他。目光不再是冰冷空洞的，变得温柔起来。

      “文州……”黄少天向人影伸出手去，指尖抖个不停。眼泪一下像决堤的河水，怎么拦也拦不住。

      “我就在这里啊，少天怎么哭了呢。”喻文州歪了歪脑袋，“好久没见了，我很想少天呢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也想你……文州，原来你还在啊。你知不知道我多久没听见你这么温柔地喊我名字了？仿佛有一辈子那么久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少天在那里站在干什么，怎么不过来呢，见面都不拥抱一下？”喻文州说着，身影再次虚幻起来。

      “不！不要再消失了！喻文州！”黄少天惊慌极了，忙向大海深处游去，“文州！你等等我啊！我马上就来，很快就好，不要再消失不见了好不好！文州你快答应我！”

      “好啊，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离开少天了。”喻文州闪了闪，又变得真实起来。他在海面上蹲下来，张开双臂抱住了快速向自己游来的黄少天。

      黄少天一把抱住了喻文州，趴在他的身上，轻轻呢喃着：“真好，又抱住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喻文州没有说话，只是像原来一样揉了揉黄少天的脑袋。

      黄少天抱了一会，眼泪好不容易止住了，才听见他说:“我爱你，跟我走吧.”

      “好，我也爱你。”黄少天听见自己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他，

      然后他又听到了喻文州的低笑，正想说话，嘴却被堵住了。喻文州的吻，总是能轻易让他沉沦。

      黄少天感觉自己从没像现在一样幸福过，于是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喻文州。无论去哪儿，只有和文州在一起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  月亮映在海面上，被拉成一个椭圆。黄少天抱着喻文州，一起沉入了大海深处。

      +++++FIN+++++

      诶呀，幸福地死在了一起了，没毛病。

      520这个日子里的文一定全是甜的死齁死齁的。那我就不齁人嘞~
      想来一发虐的,却发现自己果然只适合傻白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