滴水成江

【喻黄|2017中秋节24h喻黄·时光联文】不眠

入夜，屋内已是漆黑一片，唯有闹钟上涂着荧光的指针还执着地发着光，滴滴答答地走个不停。当手机屏保上的数字终于从1159变成了四个零时，黄少还是却毫无睡意。

明天并不是周六日，不用上班，但是幸好这几天手头没活，还算是清闲。

反正也睡不着，不如起床做点别的吧。黄少天这样想着，按开了床头灯的按钮。屋子里一下就亮堂了起来，虽不似平日里开着白色的吊灯那般的明亮，但柔和的橙光对于一双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来说，仍有些刺眼。

黄少天扭过头，抬起一支胳膊挡住眼睛，避开了光源，却一眼就看到了床头自己和喻文州的合照。

那也是一个秋风萧瑟的季节，那时的喻文州刚刚和自己确定了关系，照片是一起去B市登山赏红叶时照的。他依旧能够清晰地记得，那时B市的香山上，那在风中摇曳着飘落满山的枫叶，红得似火，红得似血，也记得当时那个穿着卡其布的风衣，系着黑色围巾的喻文州。

啊呀……已经分开半个多月了……

黄少天没由来的开始忧郁起来。

他自认为不是一个爱矫情的人，男子汉嘛，对待感情也应该大大方方的，爱就在一起，不爱就分开。本来是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对喻文州没有任何类似爱情的情感了，但是不知道为何，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，黄少天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抽痛。

说到分手，却是他先甩的喻文州。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，就是有一天突然就发现，他和喻文州之间已经没有了往日那么充满激情的爱恋。两个人之间的生活平平淡淡的，没有一丁点波澜起伏。

黄少天一直都是追求轰轰烈烈的爱情的，可是现在喻文州带给他的感觉，比起情人，更像是家人。所以最后的最后，当所有激情都燃烧化为了灰烬之时，两人还是和平的分了手。

黄少天知道，喻文州不是他的第一任，大概也不会是最后一任，但肯定会是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一任，他就是知道。因为他终于发现，原来无论最开始是多么的斑斓而又充满激情，无论两个人如何许下与子偕老的承诺，生活终究会变成这个样子，不会再有多么精彩，两个人终究会分开的。

而陪伴着自己走过漫长时光的，最后大概也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吧。

其实分手这半个月来，黄少天几乎是夜夜失眠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突然没了个人，夜晚降临时产生的孤独寂寞导致的。

于是他开始不停地出入各种场所给自己物色着新的伴侣。空窗期吗？的确是有些让人难以忍受。但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，每遇到一个人，他都开始挑三拣四：这个没有喻文州笑起来好看，那个没有喻文州温柔体贴。看了那么多人，总之就是哪一个都比不过喻文州，哪一个都没有喻文州称心如意。

黄少天自己也觉得很奇怪，原来和恋人分手之后，都没有这种症状的啊。但是仔细想了想，又觉得可能是因为在一起5年，他实在是太习惯喻文州了吧……习惯性地把别人和喻文州做一下对比，然后再习惯性地得出一个喻文州比世界上其他人都要好的结论。

他拥抱过很多人，却没有一个怀抱能和喻文州的怀抱相比，每次在做到最后一步之前，人也会被他一把推开，就是突然的厌恶，厌恶与这些比不上喻文州的人有过于亲密地接触。

然而现在，他想，他终于开始想念喻文州了，他的拥抱，他的气息。

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，显得空荡荡的，棉被再怎么卷，也不会拥有喻文州的温度。他把头埋进枕头里，深深地吸了口气，喻文州残留的味道已经很淡很淡了。眼泪不知道为什么，就是不自主地从脸上滑落下来，浸湿了枕套。

我可能还爱着他吧……黄少天苦笑了一下，恋爱中的人啊，总是会变得矫情，无论他自己想不想。

伸出手指，细细摩挲着照片上喻文州的面容，黄少天开始后悔了，后悔和喻文州分开。喻文州对于自己来说，无疑是最好的，最合适的，可是自己还是硬生生地给错过了。

真不知道那家伙过得怎么样，他从枕头底下，摸出手机，打开微信，半个月来第一次点进了喻文州的朋友圈。

网有点卡，好半天才加载出几张图片。朋友圈的背景图居然还是和自己熟悉的那张，没有更换。

真是的，哪有和别人分手后还用合照当背景的。

黄少天有些诧异，但是转念一想，自己的朋友圈背景图，不也没换吗？

点进最近的一条朋友圈，是张他吃烤串的图，一看背景就知道是他们以前常去的那家，也就是自己小区门口的那家。这桌上也不知是有意啊，还是无意，明明对面没人，但他还是倒了杯酒摆在黄少天以前最顺手的位置上。

黄少天不知道喻文州是什么意思，也不敢妄自揣测，但是，他到底是不是也想自己了呢？

然而喻文州还是让黄少天失望了，他并没有说什么类似于我想你了，你回来吧，这种一看就意有所指的话。就简简单单的一句：“来，咱们干杯。”

又看了看喻文州最后一条朋友圈发布的时间，十五分钟前。

啊呀，好家伙，原来他也睡不着啊。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，但是以对方的速度，肯定是还没吃完。

看着照片上熟悉的烤串，黄少天突然又很想见到喻文州了，不想去管对方是怎么想的，反正他是真的很想过去了。于是黄少天快速穿戴好了衣服，拎起钥匙和手机，蹬蹬蹬地跑下楼去。

秋天的夜里，空气本来就有些清冷，风还呼呼地刮着，往衣服里一灌，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。拢了拢领口，黄少天快步跑到了小区门口。眼看就要到了买烤串的摊，他却又莫名地矫情了起来，偏就不想让喻文州看出自己急匆匆的心情。

于是他停下了脚步，靠着围墙喘了几口气，又理了理头发，假装很从容地走向那小摊。

明明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，那里还灯火通明。烤肉摊上坐着不少小市民，三五成群的，翘着二郎腿，大声喧哗着，老板娘还是围着那条蓝花的大围裙，吆喝着确认着客人们的需求，到处都是嘈杂一片，热闹极了。

那么多人，他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喻文州。喻文州背对着他坐着，斯文地吃着烤串，喝着酒，只是那单薄的背影略显得有些孤单，和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黄少天有些心疼，快步走到了喻文州身后，弯下腰来，想要像往常见面一样，蒙住他的眼睛。他以为会像往常那样，被喻文州笑着摁住双手，说少天别闹，或者就如同别人分手之后一样，手会被猛地拍开，然后对方冷冷地问自己这是在做什么。两种可能性，他都想好了怎么应答，却没想到会在刚触及到对方的脸颊时，被一把抓住了双手。他本能地想挣扎，但是想了想还是任由对方握着。

原来想好的话突然就都说不出口了。这就是计划不如变化吧，白费那么多脑筋了，黄少天有些无奈地想着。

他们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，一个站着一个坐着，一个人握着另一个人的手。

周围人的目光逐渐聚集过来，黄少天面子突然变薄了不少，有点撑不太住，便假装笑嘻嘻地说：“闹什么啊，别人都在看咱俩的，快放手吧。”说罢，便甩开了喻文州的手，跨到喻文州对面坐下，举起酒杯，象征性地往前一举。

“来啊，干杯。”他仰起脖子一口气饮尽了杯里的酒。

放下杯子时，只见喻文州表情复杂，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地盯着他：“怎么想到会来这里喝酒啊。”

“嗯，好久没来了，有点想念，于是想来便来了。嘿嘿，真没想到会碰到你啊。我看你一个人怪寂寞的，我也不想一个人吃，就自作主张来和您凑一桌了，文州你是不会介意的对吧？”虽然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，黄少天心里却十分紧张，他保证，如果喻文州现在怼他，哪怕只有一句，他肯定也扭头就走，留给喻某人一个潇洒又略显智障的背影。

喻文州笑了笑，给黄少天又续上酒：“当然不会，我点的多正愁吃不完呢。”

“嘿嘿，那我可就不客气啦！”黄少天也没什么好扭捏的，大大方方拿起了喻文州面前盘子里的羊肉串，横叼在自己的嘴里。

喻文州看黄少天吃得开心，自己倒感觉不怎么馋了。他来这儿其实真不是想吃烤串，就是单纯的想黄少天了，这回真人坐在自己面前了，自然食物的吸引力对他来说就不太大了。

黄少天迅速地消灭了所有的串，没控制住自己，打了个响亮的饱嗝。他老脸一红，然后又捂着肚子趴在桌上。

“诶，又吃撑了。”

解释完了，他也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好，只好眼巴巴地盯着喻文州的眼睛看，难得的冷了场。

喻文州并不回避黄少天的眼神，就这么笑意盈盈地也看着黄少天。两人就跟较上劲了似得互相对视着。

黄少天最喜欢的，是喻文州的眼睛。他就这么笑着直视着你，就能给人造成一种他还深爱着你的错觉，特别容易让人沉沦。最后还是黄少天先认了输，先移开了目光。

“那个，文州啊……这么晚了，你家离这儿也不近，要不…去我家借宿一宿吧，明儿大家都要上班呢。”黄少天没组织好语言，断断续续地说着。

喻文州还是笑着看他，没说话。

两个人就安安静静地就这么坐着，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极了。黄少天见喻文州没回话的意思，正想着该开口说些什么呢，就听见喻文州先发出了一声长叹：“诶……”

黄少天立马支起耳朵来，等着听他后面的发言。

“那少天还愣着干嘛啊，咱回家吧。”喻文州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。

“诶，回家？”黄少天重复了一下喻文州的话，顿时明白了喻文州的意思，原来他还把那里当成两个人共同的家呢。

“嗯！好！咱们回家！”说着，他有重新欢快了起来。撑着桌子站起身来，他走到喻文州身边揽住了对方的胳膊：“文州，你付过钱了对吧，那咱们就回家喽！回家回家回家~”

黄少天头一次发现，原来家是个那么美好的地方。

“那文州啊，你自己一个人吃的时候为什么要在对面也摆上一杯酒呢，是在孝敬土地公公吗？！！还是早知道我今天要来找你吃啊？你说咋这么巧咱俩就碰上了呢？”路上黄少天没话找话。

“巧吗？”喻文州扭过头来，似笑非笑看着黄少天。

黄少天被噎了个正着，瞪了喻文州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“是很巧啊，我天天都来，只有今天碰上了少天。”

“那是因为我今天才看到你的朋友圈好吗？你天天来是来守株待兔的节奏吗，就等我这只傻狍子撞上你呢？啧啧啧，以你的心脏程度不应该啊？诶！快说你是不是早就算准了我今天会忍不住翻你朋友圈，所以才特意挑今天发的啊？要是我今天不来的话，你难道就打算就这么一直坐下去啊？守株待兔的那个农民最后可还是饿死了的啊~”

“直觉吧。就觉得你肯定会回来的。”

“那你的直觉可真是够准的啊喻文州同志。那你既然都从了我了打算跟我回家了，那是不是……嘿嘿嘿嘿”黄少天坏笑了一下，故意只把话说了一半。

“好好好，那这次就换我追你了哦，少天。”喻文州相当配合。

“诶，好嘞，那我就等着咯！君子一言既出，驷马难追哦！我跟你说我早就等着你这句话了哈哈哈哈……但是~你要是没让我满意的话~本大爷就……唔……”

他话说到一半，却被喻文州用吻堵了回去。用力地握住了喻文州的手，黄少天热情的回吻着喻文州，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心意。

他知道喻文州还爱着自己，正如自己爱他那样。

 

时光漫漫，他们都还年轻。未来的不确定有很多，但黄少天唯一确定的是，在余生中，他一定不会再松开喻文州的手。

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，然而……

我爱你，正如同我爱着那潋滟的时光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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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联文x

祝大家中秋节快乐√

比心❤